[摘要]新造车的淘汰赛中，生存从不是靠“谈梦想”，只有资本才能“定生死”。

亨利克·菲斯克，有着跟乔布斯一样的传奇经历。

2013年，一度要转身成为商业奇才的他，被迫从自己亲手创立的汽车公司“赶出门”。第一家公司被宣告死亡后，由中国企业万象接盘，旧菲斯克变成如今的Karma汽车。

不到三年，他又创立了一家公司，两家公司名字只有新旧一字之差，新菲斯克诞生。

7月13日，新菲斯克公开表示，计划通过与斯巴达能源收购公司（SPAQ）合并上市，估值为29亿美元。

这位曾经给特斯拉Model S画初稿的传奇设计师，紧随马斯克身后却步步落下。IPO这一步，比对手特斯拉慢了10年。

悲或喜，传奇设计师菲斯科的造车梦，将三家公司的命运交织在一起。

量产难题：旧菲斯克之死

一切还要从旧菲斯克说起。

曾经的菲斯克，被看作是“特斯拉最大的竞争对手”。

2007年8月，44岁的“传奇汽车设计师”亨利克·菲斯克创立同名公司菲斯克汽车（Fisker Automotive）。创办之初，菲斯克的目标便是制造出一款“可以与玛莎拉蒂、阿斯顿马丁媲美的新能源车”。

在四个月后的北美国际车展上，菲斯克推出了名噪一时的豪华混动车Fisker Karma，对标特斯拉纯电动跑车Roadster。

Karma一经推出，反响空前。比尔盖茨、莱昂纳多等名人纷纷成为第一批用户，《时代》杂志、Top Gear节目将其评为年度汽车。

市场的亮眼表现快速为菲斯克带来了资金。有媒体曾计算，菲斯克在售出第一辆车之前，就已筹集到约6亿美元。

2009年9月，菲斯克又拿到了来自美国能源部5.29亿美元的分期贷款，附加条件是菲斯克需要在17个月以内实现Karma车型的交付。

在美国能源部2010年的发布的报告中，菲斯克更是声称将雇佣2000名美国装配工人，预计在2015年达到年销量11.5万台。

一切似乎都朝着应有的方向进行。但就如同绝大部分新造车企，菲斯克卡在了量产上。

有消息称，在成立的头四年，菲斯克“烧光”了近10亿美金。

据媒体报道，当时的菲斯克每制造出一辆Karma汽车，就将损失3.5万美元。而在2011-2012年间，菲斯克生产了约2450辆Karma车型。以此计算，菲斯克光在生产车辆上的损失就超过8500万美元。

此时的菲斯克，面临着资金与产品的内忧外患。一方面，现金流难以为继，导致菲斯克迟迟不能达到承诺的量产目标，新一期来自能源部贷款极有可能告吹。

另一方面，已经生产的Karma轿车逐渐暴露出质量问题。

2011年12月，菲斯克召回239辆汽车；2012年9月，美国《消费者报告》称，“菲斯克豪华旗舰车型Karma存在严重缺陷，其仪表盘、警示灯、车窗及收音机出现间歇性故障。”

更有业内人士直言，菲斯克公司高管“根本没有能力实现一辆汽车从图纸到销售利润的转变，铺张浪费、库存混乱、工程失误等问题在公司内随处可见。”

产品问题加上社会争议，使得观望的投资者们开始谨慎。提供了大量支持的美国能源部，也开始重新考量对菲斯克下一期的贷款发放。

2011年6月，由于迟迟无法量产，能源部停止向菲斯克支付剩余贷款，最初承诺的5.28亿美元中，菲斯克仅拿到了1.92亿。

有评论称，能源部贷款的断裂是导致菲斯克的走向破产的直接原因。

此外，据美国能源部当时发布的报告，到2012年8月，菲斯克账上现金仅剩1200万美元。同年12月，有消息流出，称菲斯克正在大幅裁员，公司规模缩小到300人。

最终，在2013年年初，菲斯克仅剩的资金耗尽，亨里克·菲斯克在3月13日被迫辞去菲斯克汽车主席。同年11月，盛极一时的菲斯克汽车公司申请破产保护。

至此，旧菲斯克不再。

万向入局，唯一股东造血Karma

而在世界另一端，中国汽车行业如日中天。

菲斯克虽然已经破产，但他留下了一条较为完整的新能源生产线，和一款打响名声的电动车型。

有媒体报道称，申请破产后，菲斯克团队曾积极与吉利、东风联系，讨论收购意向。但了解到菲斯克此前的债务状况，尤其是其与能源部的复杂牵连后，吉利与东风都选择了放弃。

2014年2月，菲斯克公司进行破产竞拍。万向集团以1.492亿美元的超高竞标价“逼退”李泽楷控股的混合动力技术控股公司(Hybrid TechHoldings LLC)。

这一举动在当时饱受争议。万向集团董事长鲁冠球也在收购后放出豪言，称“会把万向挣到的每一分钱都用来制造电动车。我这一代成功不了，我儿子也要继续；儿子成功不了，我孙子继续。大量烧钱，直到成功，或者万向崩盘为止。”

同年10月，万向电动汽车公司获得中国的专用电动车整车生产资质，将菲斯克更名为Karma汽车，并在2016年复产Reveno。

如今的Karma汽车，仍定位于豪华电动超跑，旗下拥有Revero、Pininfarina GT两款产品，最新公布的2020款Karma Revero GT起售价为13.5万美元。

截止目前，Karma汽车未在中国市场公开售卖。从Karma官方微博信息来看，公司正在致力于E-Flex平台开发，并与歌手杨坤合作，推广新交付的限量车型Karma Revero Aliso。

社交媒体上的Karma仍如火如荼。而揭开表象，多方信息勾勒出的Karma，已发出“告危信号”。

据媒体报道，美国统计数据显示，2018年Karma汽车全年仅售出231台，以每台13万的价格计算，其全年总营收仅3000万美元。与其动辄上亿的投入相比，只是杯水车薪。

Karma方面则从未公开披露过销量。有内部人士向腾讯汽车透露，Karma汽车“销量一直不高”，并在去年年底进行了一次裁员。

而从已有消息来看，裁员仍在继续。

今年4月，有媒体报道称Karma将在5月裁撤至少100名员工，公司最终意图将员工总数裁至27人，裁撤人员包括副总级别的高管及两名主管。

该报道指出，Karma汽车存在车辆数据造假问题，其大肆宣传的E-Flex平台仍处研发状态，完成度仅有50%。

今年7月有消息称，Karma汽车进行了一笔1亿美元的融资，而万向集团却宣布计划将持股比例降至50%以下。

Karma汽车高层对腾讯汽车表示，上述消息不完全属实，不过近期确实会有持股比例调整，会以公告形式对外告知。

8月7日，媒体报道称Karma汽车被指控窃商业计划。原告公司在诉讼中称，“Karma惨淡的销售额，加上难以估量的损失，让母公司万向集团陷入资金恶性循环。这导致万向集团对Karma汽车CEO周亮施压，要求他尽一切可能挽回公司的局面。”

归根结底，Karma汽车是万向前董事长鲁冠球造车执念的产物。

2017年鲁冠球病逝，享年74岁，这位叱咤一时的风云人物，最终还是没有等来Karma的时代。

在2018年12月5日上午，坐落在美国南加州尔湾市的Karma汽车，迎来了万向集团新CEO鲁伟鼎。

子承父业，接掌万向集团的鲁伟鼎能否再续父亲的“造车梦”？失去鲁冠球的Karma还能支撑多久？这些问题至今没有答案。

与空壳公司合并IPO，菲斯克再续“造车梦”

破产卖身后，菲斯克和Karma的故事里已经没有创始人亨利克·菲斯克。

2016年10月，“造车梦”不死的亨利克·菲斯克卷土重来。再次成立了电动汽车公司Fisker Inc.（后文称：新菲斯克），依旧以自己的名字“Fisker”命名。

这一次，菲斯克放弃了一直以来的高端路线，来势汹汹，成立第二年就推出首款车型Emotion。两年后，再次推出了新能源SUV Fisker Ocean。

电动SUV Fisker Ocean在美国地区的售价为37499美元（约合人民币26万元），从价格上看，明显对标特斯拉的Modle Y。

资金方面，2018年4月，新菲斯克获得了来自浙江汉鼎宇佑集团的股权投资，后者成为新菲斯克的一大股东。

资料显示，汉鼎宇佑主要从事智慧城市、智慧医疗服务，在2017年曾与菲斯克合作开发一款无人驾驶城市穿梭车。

在获得投资的三个月后，浙江媒体就报道了菲斯克本人造访杭州，计划在中国建厂的消息。

菲斯克方还放出信息，称未来将与大众汽车合作，使用大众MEB平台为菲斯克Ocean提供动力；与大众子公司Electrify America合作，使用其在全美范围内铺设的新能源充电站；与美国公司Cox Automotive合作，使用其仓储及售后服务。

7月13日，新菲斯克宣布即将上市。新菲斯克将与斯巴达能源收购公司进行SPAC合并，上市估值为29亿美元，每股价格为10美元。消息一出，斯巴达能源收购公司股价应声上涨，达到历史最高点16.7美元。

而种种迹象表明，新菲斯克前路仍然崎岖。

7月30日，斯巴达能源收购公司发布公告，称正在计划修改与新菲斯克的合并IPO章程，将原计划8月14日完成的合并将延期6个月，预计2021年2月14日完成。

就现有信息来看，截止目前新菲斯克仍没有自己的工厂，其在杭州的建厂计划停滞在2018年。有消息表明，新菲斯克计划在美国肯塔基州设立工厂，但直至现在仍没有开建迹象。

还有消息称，新菲斯克与大众的合作已经告吹。在7月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的文件中，菲斯克表示“截止7月底，没能与大众达成协议。”这意味着，其新推出的SUV产品将缺乏关键性的动力系统供应商。

大众汽车相关人士对腾讯汽车表示，公司目前没有相关官方信息表明双方合作进展和相关情况。

新菲斯克的中国计划也石沉大海，其与汉鼎宇佑的合作的公开信息停留在2018年。

关于双方合作情况，腾讯汽车尝试与汉鼎宇佑联系，8月7日，汉鼎宇佑回复称“菲斯克为汉鼎宇佑集团参股投资企业”，而关于投资细节和未来规划，汉鼎宇佑方面均没有给出答复。

据腾讯汽车查询发现，在汉鼎宇佑的官网上，也无任何字眼表明公司将在“新能源汽车”方向战略布局，仅有早年城市智慧出行布局相关新闻。

另外，有与菲斯克公司关联密切的内部人士向腾讯汽车透露，菲斯克“内部管理混乱”，CEO亨利克·菲斯克本人以设计师出身，其对于车辆设计的苛刻要求常造成技术团队不满。

而将与新菲斯克合并的斯巴达能源收购公司，股价也在近1个月内一路下跌至12.37美元，缩水近26%。

腾讯汽车多次尝试通过官方渠道与菲斯克联系，截止目前均没有得到回复。

结语：

生于美国，续命中国的两个菲斯克正在上演着我们熟悉的造车故事。

前有贾跃亭“下周回国”，后有赛麟“以9辆车撬动数十亿”，涉及上百亿投入的“造车局”从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。

另一个残酷的事实是，新造车的淘汰赛中，生存从不是靠“谈梦想”，只有资本才能定“生死”。

旧菲斯克已死，Karma仍在喘息，新菲斯克前途未卜，丛林法则下，无人会怜悯弱。